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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安起身离开了座椅,那琴声就像魔咒一样在艾利蒙心里扎了根,再也挥之不去,后来在枪林弹雨中,躲藏的人们听见的也是和艾利蒙听见的一模一样的优美音律。
伊扎克.弗兰克走在大街上,今天是她的小女儿丽兹的十六岁生日,她一直想要一条钻石项链,因为他的大女儿安妮已经有了一条黄宝石的项链了,他喜滋滋地把它揣在衣兜里,手紧紧捏着,想象女儿扑过来吻他的场景。
但他的喜悦在看见面前一群戴红色袖标,穿黄色制服的冲锋队成员后立即冻结成冰。
“先生们,我从事的是最体面的工作之一。我是一名银行家,你们从我的衣服上也应该看得出,我是一名遵纪守法的绅士……”尽管认出那个徽标所代表含义的弗兰克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哆嗦,但他依然极有尊严地挺直脊背。
“你是毒害这个国家最无耻的骗子之一,犹太佬。”对方轻蔑的表情和恶狠狠的目光让他的心凉了半截,他霎那间明白了希腊人的文明在罗马军队的铁蹄下是何等的脆弱。冲锋队队员举起手中的棍子,在伊扎克的背上重重打了一下。
他滚到了沟里,痛得大声□□。伊扎克.弗兰克从出生起就享受锦衣玉食,领教得最多的无非是舞会上的衣香鬓影,美女如云,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沦落到满身污浊的地步。他为人正直慷慨,从不挪用公款或做假账,尽管他自己就是最出色的会计——但此刻,没有一个人为他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表示同情,形形色色的路人都冷眼旁观,无一人伸出援助之手,一个黑发蓝眼的少年甚至在经过时朝他啐了一口。
弗兰克先生觉得这个少年很眼熟,却动弹不得,等他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家走时,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安妮的高中同学,安妮偷偷在家里给他写过无数封情书,却从来不敢递出去。弗兰克忽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他弯下腰,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风暴就要来了。”他把手帕揉作一团:“我要带女儿在它来之前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