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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一团灰黑色的浓烟向城市上空飘去,遮蔽了原来的蓝天,栽在道路两旁的树木几乎全被炸断,只剩下焦黑的树桩。一只只铅色的钢铁巨兽被迫在高高的碎石瓦砾堆前停下,对城市中心的广场望洋兴叹。
整整十五天。马上就要进入十月中旬。尽管一侧外墙崩塌,那座红砖大楼依然屹立在暮色中,就像一面不倒的红旗。即便不是钢筋铜骨,德军的火炮依然轰不开它厚度近半米的墙壁。它站在弯曲的河堤上,背后是发源于瓦尔代,奔流向里海的伏尔加河,保卫家园的苏军最后的防线。
一开始,舒伦堡还预估对方能坚持多少天,现在他转而思考自己的部队还能坚持多久。德军始终切不断大楼的外援,舒伦堡确定它通过地道或交通壕,和汽油库面粉厂相连,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补给,且很可能既有无线电台又拉了电话线。
没办法,这场仗打得太苦了。楼里的人不超过四十个,但他们提前在房子外围设置了相互连通的隐蔽火力点,从地下室挖掘了通向其他废墟的地下通道,还将机枪组和反坦克组转移进大楼上层的射击阵地,那是坦克射角的盲区。
——在伤亡是敌人的数十乃至上百倍的情况下,牺牲甚至没有荣誉可言。舒伦堡默默端详照片上裹在襁褓里的粉团团,她一定长大了,不再是他们分别时的模样,他在家书末尾匆匆添上一句话,嘱咐妻子寄一张女儿的近照。
“撤退。”舒伦堡下令,他有了一个新的计划:“调火炮,火力准备。”
“德国士兵停止冲击开始隐蔽了。”安德烈敏捷地顺着楼板间的梯子从顶层爬下。“或许是故意停火,”巴甫洛夫判断:“引诱我们离开掩体。”
“我想他们是要炮击,”安德烈说:“地下室被改建成了防空洞,平民和伤员可以躲进那里面去,其余人快速通过坑道转移,周围有储油塔,还有其它废墟。”
大家默契地兵分各路,选择不同的藏身方式。安德烈背起重伤昏迷的阿纳法西耶夫上尉躲进地下室。
果不其然,他刚把阿纳法西耶夫放平在床榻上,对面的炮火就猛烈地袭来,还剩三分之一的白蜡烛翻倒在桌上,陷进厚厚的烛泪里,烛焰熄灭,室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去。门被震得扭曲变形,但大家熟视无睹,有人抹骨牌,有人下棋。阿纳法西耶夫悠长地咏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