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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克莱尔确实找到了他,找到了她那位英勇的苏格兰高地人,与他共度了至少几年的快乐时光。他希望那几年的时间里他们过得幸福。他特别喜欢克莱尔·兰德尔——不,这么说其实是在贬低她。如果要说实话,他曾经爱过她,这种爱既出于自身,也因为布丽安娜。
不止于此。他当时特别希望她去寻找詹米·弗雷泽,回到过去与他共享幸福生活。知道——或者更准确地说,希望——她真的那样做了,对他来说始终是个小护身符,那样能够证明爱能够持久,能够坚定到忍受分离和辛苦,坚定到比时间还长久。但是,人终将死亡,没有哪种爱能够抹去这个事实。
他抓住桌沿,想控制住自己。愚蠢,他告诉自己,特别愚蠢。但是,他就像牧师去世时那样感觉失落,似乎自己再次失去了双亲一样。
他颇受打击地又意识到,不能把这个东西给布丽看。她当然还不知道其中的风险,但是……不行,不能给她看。她不会预料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他发现这篇新闻公告也只是巧合。他之前是在浏览一本关于民歌的书,寻找古老歌谣的歌词,用来添加到自己的表演节目当中。书中的图示中印着初次发表某首民歌的报纸版面,在漫不经心的浏览中,他看了看那篇印在同个报纸版面上的通告,然后目光被“弗雷泽”这个姓氏吸引住了。
尽管心中仍然如溃疡般悲痛,但是最初的那种震惊有所减弱。他是学者,父亲也是学者,他是在书堆中长大的,打小就觉得印刷文字十分圣洁。他从口袋里掏出小折刀,悄悄地打开,扫视四周确保没人在看自己,那感觉就像自己是个杀人犯。
他这样做更多的是出于本能,而非理性;那种让人想清理事故遗体,想给那些遗体盖上像样的覆盖物,想清除灾难的表面踪迹,无视悲剧仍然存在的本能。
那张折叠着的书页藏在他的口袋里,就好像一根被切断的拇指。他这样离开了图书馆,走到了下着雨的牛津街道上。
步行让他平静下来,他能够再次理性地思考,能够抑制住自己的感情,思考自己该怎么做,该如何不让布丽安娜悲伤——她的悲伤会比他自己的更加深刻和持久。
他查看了那本书前面的出版信息——一九○六年由英国一家小出版社出版。那么这本书应该不容易找到,但是布丽安娜在自己的搜寻中仍然可能会偶然遇到。从逻辑上讲,她应该不会到那本书里去寻找她想要的信息,但是那本书的书名是《十八世纪歌谣集》。他很清楚,历史学者的那种好奇心能够让人冲动地去不太可能的地方翻找。布丽安娜也很清楚,会那样去做。而且,他知道她对知识——各种知识——的渴求,她会去看任何与那个时期有关的东西,以便能够想象她父母的环境,能够构建出一幅她自己既无法亲眼看见,也无法置身其中的生活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