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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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我说。
我们漫步横越草坪,朝马路走去。
凯蒂口中那栋小屋是演员查尔斯·费克特去年圣诞节送给狄更斯的礼物。1864年的圣诞节,我弟弟与其他几位宾客在狄更斯家过节,从圣诞夜一直待到1月5日。他告诉我那个圣诞节气氛有点儿凝重,原因之一在于,狄更斯不知怎的认为我弟弟查理的消化不良宿疾并不单纯,一口咬定他不久于人世。当然,与其说这是狄更斯凭良心做出的判断,倒不如说是他的愿望,因为凯蒂1860年下嫁我弟弟,把狄更斯气得欲哭无泪,几乎心神丧失。狄更斯认为他这个心浮气躁的女儿故意选在他人生低潮期离他而去。事实正是如此,连我弟弟都知道凯蒂根本不爱他,只是当时她母亲被父亲抛弃,家庭气氛跌到谷底,她急于跳脱那种环境。
凯蒂——她名叫“凯特”,但大家都喊她凯蒂——不是什么大美人,可是在众多兄弟姐妹之中,只有她遗传了狄更斯的灵敏、机智和比狄更斯多点讽世意味的幽默感。她也遗传了狄更斯的没耐性,还遗传了他的说话语气,甚至行为举止。即使在婉转地向我弟弟求婚的时候,她都坦言她结这个婚不是为了爱情,只是为了逃离原生家庭的便宜行事。
因此,相较于过去在塔维斯多克寓所宾客盈门的欢乐节庆,1864年盖德山庄那个寒冷幽闭的室内圣诞节显得有点儿阴郁,至少在圣诞节当天早晨是如此。直到费克特为狄更斯献上他的大礼:一整栋瑞士小屋,气氛才改变。
费克特自己也是个怪人:若有所思、脸色蜡黄、动不动对妻子和旁人发脾气(但他从来不会对狄更斯发作)。当天早餐后他宣布,他此行带来的那些大小箱子其实是一栋拆解后的“迷你瑞士农舍”。只不过,正如在场众人不久后目睹的,小屋的尺寸并不迷你,而是一栋正常尺寸的小屋,主人愿意住在里面也没问题。
这下子狄更斯精神都来了,他立刻兴奋地号召“所有身强体壮的单身男宾客”(显然刻意把我弟弟排除在外,而且原因不在于他已婚)都得冒着严寒天气到户外协助他组装礼物。可是狄更斯、宾客马库斯·斯通(这个人的确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和亨利·乔利,以及几名男仆、园丁与许多从各自的圣诞节炉火旁被传唤来的当地壮丁都发现那五十八只箱子(总共有九十四片附有编号的巨大组件)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最后费克特找来他在兰心剧院的木匠才搞定。
那栋小屋——最后的成品远比狄更斯看见那些木箱时想象的大得多——如今坐落在罗切斯特公路对面一块同样属于狄更斯的土地上。在周遭高大雪松的遮蔽下,它就像一栋两层楼高的可爱姜饼屋,一楼有个宽敞房间,二楼的房间附有浮雕阳台,另有室外楼梯可供上下楼。
狄更斯非常喜欢他的小屋,乐得跟个孩子似的。等到春暖花开、地表解冻,他就雇请工人在公路底下挖掘了一条人行隧道,方便他从家里走到小屋,一路上不会被人看见或打扰,更不会被奔逃的小马车撞倒。凯蒂告诉我,当天两端的工人同时挖到中间点、打通隧道时,狄更斯兴奋地鼓掌,而后带所有人回山庄喝酒,包括宾客、子女、工人、旁观的街坊邻居和马路对面的法斯塔夫酒馆无所事事的酒客。
我们来到隧道,走进凉爽空气里。凯蒂问我:“威尔基,这阵子你跟爸爸晚上都到哪儿去了?好像连查理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