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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还是觉得害怕,一个生命就死在自己面前,也许是因为自己,这样的痛苦,第一次承受也永远不想去承受。
我曾经自私的想,我要比老妈早死,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去悲伤,死的人不会有感觉了,她们成了一缕烟,一堆灰,快乐悲伤都消失了,活着的人却要一直一直带着伤口活下去。
晚上的时候不想关灯,黑暗里总会想很多的东西,我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我要等娃娃,也许娃娃会在一天的下午回来,说:“一切都没有事了,遥子,我还是娃娃,你认识的那个娃娃!”
一个星期六的午后,宣伯母来了,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年长的男人,西装革履,看人的时候眼睛微微的眯起,看起来像是那种做领导的人。伯母站在那男人身边,瘦弱的身体有些伛偻,比我上次看到的时候更加的憔悴,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来,只是嘶嘶的声音,是那种声嘶力竭之后对嗓子的巨大伤害造成的,他们的手臂上用别针别着一块黑布。我站起身,不敢相信我看到的。
伯母看见墙上的那些娃娃的笑脸的时候,眼睛里溢出泪水,伸出颤抖的双手去触摸那墙上的照片,那位大伯扶住她,他的眼睛落到墙上的时候,有一种隐忍的悲伤。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不想问,也不需要问了,一切都明明白白了。我看着伯母走到外面掩面哭泣,看着伯父将墙上的照片一张张拿下来,用手绢擦干净,然后放进箱子里,他的眼睛里始终有眼泪,但是一直都没有掉下来。那些娃娃的物品包括衣服生活用品都全部放进了箱子,一个都没有留下,看着这个房间,原本堆满了东西,现在却一点一点的空虚起来,我知道,他们在抹去娃娃存在的痕迹,这里将没有这个人,没有那段故事,这只是一间房子,承载不起那么多的东西,它客观的存在着,看着悲喜,在时光中静默。
当那一箱箱的属于娃娃的记忆都被带走以后,这个房间就剩下我了,我孤零零的站在一片废墟中,哭不出来,想要像狼一样哀嚎却被压抑着,我现在就像一个巨大的玻璃瓶,里面的气体冲撞着要出来,可是偏偏被堵上了瓶塞,我难受的不行,闷的要死。
等一切都收拾干净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来的时候,伯母似乎才看见我,她用手帕擦着眼泪,叫伯父去车子里拿一样东西给我。
伯母拉着我的手说:“遥遥,小萍一直在说你,说你对她多好多好,而这几个月,都是你在帮忙,苦了你了孩子。都是我们家小萍不争气,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