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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哥哥?”商珠惊得站起来。 皇后脸色微变。 贵女们反应过来,纷纷整理衣袖裙摆,想要端正仪态。 谁都没有想到,男人就在包着壶桶的侍女身边停了下来,他拿走那小侍女怀抱当中的壶桶,随后又将蒙住她眼睛的布条给取下来,俯身替她抚顺因为狼狈躲避而垂落的发丝,“疼不疼?” 见到小侍女眼里闪烁的泪花,男人的眼底流露出心疼,脸色也越发低了下来。 随后他不问了,径直将人给打横抱起。 “商濯。”脸色同样难看的皇后叫住了他。 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侧眸,对上皇后,他的脸色相当冷凝。 在场只要长了眼睛都能够看出来,皇后和二殿下之间的剑拔弩张。 窒息的对视有一瞬,二殿下抱着那小侍女走了,徒留下不明所以的场面。 方才还喜笑颜开,你争我抢的贵女们,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商珠很想跟上去解释,可眼下是在她的公主府上走不开身,撑着脸面将场子给做完,因为这一段小插曲,后面总归有些微妙。 阿滢被商濯给带走回了府上,昭潭从宫里带了太医,给她把了脉,好在都是一些皮外伤,虽说是皮外伤,看着很瘆人,剥开了衣衫,处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青紫。 商濯亲自给她上药。 阿滢窥见男人的脸色冷沉,活像一个阎王,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得紧,她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立刻停下来,眉头比她还要皱得深。 等少女的眉头给松开了,他才接着涂药,差不离涂好了,拢上了亵衣。 他才轻启薄唇开口,“往日里跟我倒是横,你的性子都养哪里去了?” 阿滢,“?” 商濯垂眸瞧着她,“问你话。” “殿下什么意思?”她有些不明白,商濯是在怪她没有闹么? “阿滢说我什么意思,嗯?” 猜也猜不明白,她索性就直接张口了,“殿下是怪我没有驳斥?” “是。”她直来直去,商濯也不和她绕弯子了。 “别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般听话,怎么不在我面前多听话些?”他轻嗤,目光挪向那堆拨下来的侍女衣衫。 “我”阿滢知道理亏,原本不该开口,可她心里有委屈的怨气,不吐不快,“那是皇后娘娘,殿下的生母,我一个无名无分的,又不是什么贵人,没有人撑腰,我怎么敢和皇后娘娘对着干?” “殿下以为我就想逆来顺受吗?那场面若是不听从皇后娘娘的意思,只怕她抓了小辫子,换着法子折磨我。” “没人给你撑腰?”商濯气极反笑,“迟滢,你当我是死人呐。” 他的意思是她会给他撑腰? 阿滢不可思议看过去,撞入男人幽深的眼眸当中。 触及他的眼眸当中的认真与担忧,阿滢有些凝噎,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她急急撇开眼睛,“对面是皇后娘娘,我怎么敢。” 瞧着她别过脸生气的样子,商濯简直不知道斥她什么好。 她自己找罪受,对外面恭恭敬敬,回到府上,敢跟他甩脸子。 这叫什么?窝里横? 瞧着小姑娘的侧脸,倔强的背影,身上的伤才上了药,商濯忍了一口气下去。 罢了,原先也想过,明明知道她性子,有什么事,好好教她,好好与她说了就是,别与她硬来。 真把她给收拾服帖,人指定也弄伤了,届时她与他产生隔阂,他看着她又忍不住心疼。 男人脸上的郁气还没有散,张口之时冷淡语气当中的强硬犹在,不过存了几分哄人的轻软。 “好了,我并非说你的不是。” 阿滢耳尖一动,听着话茬有些诡异,商濯这是跟她服软么? 不像是他的作风,她悄悄转了转身子,用余光扫过去,谁知被男人给抓了一个正着。 阿滢与他对视,又缓缓挪开眼睛,背对着男人。 能够感受到商濯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因为他的视线实在强烈,令人难以忽视。 商濯瞧着她微躬的脊背,“日后再有人对你颐指气使,不要逆来顺受。”他道。 “皇后娘娘的意思也能反驳么?”阿滢没转过去问。 “嗯。”男人轻声。 阿滢咬唇,神色有些复杂。 “日后我会给你撑腰。”他给她拢了拢背角。 撑腰谁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假的。 跟皇后驳斥? 阿滢转念想到原先昭潭跟她说,因为上次皇后给她下药的事情,商濯自此以后,从未踏入椒房殿。 他为了她和皇后作对?这可是他的生身母亲。 “殿下是玩笑么?”阿滢转而问起。 商濯叫她躺下,淡声,“是不是玩笑逗趣,日后你便知道了。” 阿滢瞧着男人清俊的眉眼,心中微有触动。 就在这时,她摸到了商瑞给她的信烟和瓷瓶。 适才商濯抱她回来, 又叫了太医,幸而有把脉的间隙将东西给藏好,不然除衣之时, 定然会被发现。 不得不说,商瑞的迷药和信烟来得真是及时, 待商濯带着她南下,这两个东西就能派上用场了, 她在路上跑,总比在汴安跑比较好,胜算很高。 想归想, 商濯往日里将她看得无比严实, 密不透风, 阿滢纵然有心也无力, 根本就找不到一丁儿空子, 别说是用迷药了。 “好了, 白日里困倦, 眼下多歇会。”商濯抚平她盘踞在颈侧而后的乌发,让她睡。 阿滢翻了一个身,确认将迷药和信烟藏好了, 这才缓缓闭上眼睛。 等榻上的少女呼吸平稳以后, 商濯才给她掩了掩被褥起身离开。 他往外走时, 昭潭跟在他的身畔小心禀告着事宜,“刘家大势已去,四殿下的人手已经往回调了,看来是要动手了。” “至多几日?” “三日。”昭潭回道。 “那就给他留个空子。”请君入瓮。 昭潭拱手, “殿下英明。” “此外还有一事。”昭潭凑到商濯的耳边低声禀告。 闻言,男人微微冷笑, “仔细叫人防范着,不要打草惊蛇。” “属下都明白。” “让人照顾好迟滢,不许出一点差错。” “是。”不需要商濯吩咐,昭潭也定然会办妥当,迟姑娘要是出一点差错,殿下必然会勃然大怒。 匍一出府,便在门口撞到商珠在门口站着,“二、二哥哥。” 宴会一散,她便过来了。 商濯还没有开口,商珠已经认下自己的过错,“都怪我的不是,叫迟姑娘受到了伤害,您要打要罚,珠儿都认了。” 商濯站定在青石台阶上,瞧着商珠战战兢兢的样子,“罚你抄一本论戒。” 商珠抬眼,“是是是。”虽说抄书繁琐,比起罚跪什么的,都要好得太多了。 男人还没有走,商珠立马竖起手指,“二哥哥,珠儿同你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 “今日,实在是因为母后,众位贵女皆在,珠儿不好驳斥了母后的面子,您也应当明白。” “嗯。” 商濯轻声应了,随后带着身边的人即刻就走。 怕皇后找训话,将心里不顺的气撒到她的身上,商珠把公主府余下的事宜都交给了公主府上的人,又窝到了商濯的府上。 一来是为了躲避,二来也是想要盯着燕郡的动向,生怕他再来找迟滢惹下祸事,要在一切都未发生之前,将其扼杀。 皇后回到后宫便大发雷霆,椒房殿内的宫女人人自危,生怕被波及斥责。 春茂劝了许久依然不见皇后消气。 直到她把宫殿内的东西都给砸得差不多了,堪堪出了一些气才勉强坐下来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