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诌 (第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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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先请冒犯之罪。”杜宣缘叩首,紧接着沉声道,“敢问太后,苍安县与皇城相距千里,陈三当年也不过稚子小民,恭恩县子更是从未踏足苍安县,当年谋逆之事电光火石间便防患于未然,陈三又如何千里迢迢赶赴皇城、同那襁褓中的女孩交换身份?”
太后的面色十分难看,杜宣缘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接着沉着冷静地说:“更何况,两岁的孩子与十岁的小少年,可谓是天差地别,即便能贿赂一两官员,行刑时成千上万的观刑者又如何糊弄?”
当年帮陈三逃过一劫的人,则是买了一个小乞儿的命——用替他照顾他病重母亲的许诺买来的——因牢狱之灾蓬头垢面、形销骨立,两个身形相似的少年才在被收买的狱卒掩护下达成了命运的交换。
许是被杜宣缘的泰然感染,太后的怒火渐歇,也觉得她言之有理,便问:“既然如此,陈卿以为当年之事又是如何?”
“臣妄言,尝听闻苍安县因多匪患,年年会将县里尚存者、亡失者上报朝廷。先皇以雷霆之势诛杀叛逆,事发突然,其党羽未必能及时筹谋,许是有人从失亡者名单中随意择了一个冒名顶替。”杜宣缘开始睁眼说瞎话。
提及苍安县时,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位一无是处的县令,干瘦的老头尽管知道纸墨价贵,也固执地将辖地那些失亡者的名字一个个写在上表的奏章里,好似这般,远在皇城的达官贵人便能感受到生命的重量,瞧见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名单背后都流着刺目的鲜红。
可惜啊,这样无聊枯燥的奏章,只会淹没在花团锦簇的锦绣文章中,如同乡巴佬进了阳春白雪的地盘,只惹得哄堂大笑。
不过这东西倒是能给老头昔日的同科进士带来些唏嘘和警醒——同样是登过天子堂的进士,只是被下放数年,便沾染了全身的愚笨,年年都上表那些没什么意义的东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繁华的皇城。
杜宣缘在皇帝身边的这两年,数次窥见他扫了眼上奏的人是谁,再一摸奏章的厚度,接着便随手将奏章丢进字纸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