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培格勒 (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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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条未结冻水道已经不见了,合起来了。利铎指着水道原先所在处那片薄冰层,顶多只有三到八英尺厚。
在冰雪专家瑞德的带领下,他们顺着这两天又封冻起来的锯齿状路径往东南方走,接着再转向东。这一段路几乎花了他们一整天的时间。
现在除了感到失望,以及因为脸上的雪与身上湿透的衣服而变得更加狼狈之外,他们还多添一份如履薄冰的紧张情绪,是这几年来头一遭。
那天中午过后不久,陆战队二兵詹姆士·达利就掉到海里去了。有六个人被派到前方用长矛刺冰以测试厚实度,他是当中一个。达利的同伴们在他还没被冻成蓝色之前就急忙将他拉上来。古德瑟医生在冰上将达利的衣服全脱光,用哈得逊湾牌毛毯把他裹起来,再捆上更多层毛毯,将他塞到一艘快艇的帆布罩下面。另外两个人得陪着他,在小船帆布罩下面的昏黄空间里一左一右躺在他身旁,用体温帮他活下去。即使如此,二兵达利的身体还是不断摇晃,牙齿不由自主地打战。那天剩下的时间,他的精神状态近乎错乱。
这两年来在他们脚下稳固得像大陆的海冰,现在开始微幅上升或下陷,让他们每个人头晕,甚至忍不住呕吐。即使是比较厚的冰层,也因为压力而产生裂缝,并且呜咽作响。冰层突然爆裂的声音,从前方远处、前方近处、左右两侧、后方,甚至直接从他们脚下传过来。古德瑟医生几个月前就跟大家解释过,坏血病中后期的症状之一就是患者对声音特别敏感,霰弹枪的枪声就可以让人死去,他是这么说的,而现在八十九个拉着小船在冰上走的人,大多已经在自己身上看到这症状了。
即使像马格纳·门森这样几近白痴的人也知道,只要任何一艘小船穿破冰层落入海里,每个背着挽具的人都会没救,而且在还没冻死之前就先淹死了——这里的冰层连詹姆士·达利这样骨瘦如柴、饿扁的稻草人都撑不住。
习惯在冰上一部一部雪橇紧跟前进的船员,对于现在将小船分散开、各自蹒跚用人力拉船的新方式感到奇怪。在暴风雪中,有时候每艘船都看不到其他船,这种孤单感相当可怕。要回头去拉三艘快艇及两艘侦察船时,他们会避开先前走过的路,而且还得担心新踩上去的冰能否支撑得了他们的重量。
有些船员抱怨,他们可能早就错过向南通往贝克河河口的峡湾了。不过,培格勒曾经看过地图和克罗兹偶尔记录的经纬仪读数,他知道他们还在峡湾的西边,离它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最起码还有三十英里,从那里往南走到河口还有六十或六十五英里。以他们在陆地上行进的速度推算,即使食物出现了,而且每个人的健康状况也都奇迹式好转,还是得等到八月才会到达峡湾,要到达那条河的河口,最快也要到九月下旬。
想到有希望发现开放水域,哈利·培格勒的心就剧烈地跳动。当然,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心跳就常常很不规律。哈利的母亲一直很担心他的心脏;他小时候得过猩红热,并且经常感到胸痛,但他总是告诉她不要瞎操心,因为他在世界上第一流的船舰上担任前桅台班长,心脏不好的人是不可能得到这份职务的。他就这样让她相信他没有问题,但是这些年来,培格勒偶尔会感到心律不整,接着就是几天的胸痛及压迫感,然后就是左臂痛到只能用一只手爬上前桅台及上方帆桁,其他的前桅台班员还以为他在作秀。
过去几个星期,他心律不整的时间比心跳正常的时间还多。两个星期前,他的左手手指失去功能,从此疼痛就再也没离开过。除此之外,他还因为持续的腹泻而感到难堪与不便。培格勒向来很保守,连在船边的空地上大便也不敢,而其他人却视为天经地义。他总要等到天色变暗或找到厕所时,才让自己解脱,也因此而常常便秘。